双湖记——羌塘往返24天(D10)

10月4号，早上又去川味一品香吃饭，临行前还去公安局打听了路况。

10点过才出城，过桥去尼玛镇，被公安查身份证。出城一路向西北走，路多，有一段可能是和大北线重叠的但总的来说偏向西北。有一个小而且陡的坡，竖了羌塘保护区的牌子和经幡，因为太小了，我都没意识到那就是我打听到的山口，也没有记录航点。

之后的下坡比较舒服，偶尔有点沙速度太快容易摔。还会经过一些干涸的湖泊，也可能是季节性的小湖。从今天开始，我算进入了羌塘保护区的核心地段，可以很容易的看到野驴和藏羚羊。

不远处的野驴，以前有人说藏北野驴大的像马，看来也不像。

一路小湖多，遇到几辆车都没来得及问路。40km左右有小村庄，正问路时有卡车过来，打听了一下路况一切正常。

之后的20km缓上，大约到了60km，可以看到这座小山，也可以算是一个路标了。路的左边有村庄，能远远看到俄久乡。

70km到俄久乡。

没信号，乡政府偏南，进去借宿不但被拒绝，甚至那个书记(后来据老师的确认大概是书记)还跟我提起了暂住证！还好乡上的警察(可能是唯一的一个)还不错，帮我说话，结果没有住成，但是也没为难我，只是让我自己去想办法。警察大哥说帮我去问一下，我决定自己去学校。

学校是个好地方，在北面一点，是完小。前面有一个小湖下午和傍晚很美，偷懒没拍。200多个学生，大多数住校。9个老师，其中两个女老师都是美女。老师大多数是从拉萨过来的，校长来自康马，甚至还有一个四川的汉族。他们对我都非常热情，说起乡政府，抱怨无数，比如贪污了县上给学校的卡车，领导下来视察时口头答应的一些帮助都没有到位，而乡政府最多的日常工作是打麻将……乡政府很闲，一路以及后面的路上遇到的情况都是如此，乡领导也不避讳这些事，都是事实。只有到了双湖之后，有几个乡居然出现了周末加班的情况。

而老师们很不容易。最早到学校的一个老师腿有些瘸，当时条件差，没电，冬天又冷，熬了很多年，条件才慢慢改善，后面来的老师算是幸运了。早几年，因为刚开始普及九年制义务教育，有些小学生年纪很大，据说有20岁左右的。牧区放牧点普遍偏远，住的很散，有些学生的家离学校有几十公里。学生们不愿上学，要回家，冬天熄灯之后就偷偷跑回去，选择冬天是因为夏天遇到狗熊会丧命。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情，每天在宿舍值勤的那个老师就要自己花钱雇摩托去追学生，那样的季节那样的地方，我听来简直有点像天方夜谭！现在学生年纪小了，逃跑回家的事情几乎也没有了。学生有体育课，都是男老师带，但是我不清楚女老师是否需要在学生宿舍值勤。很多学生家里也很穷，我一直以为牧民们有钱没处花，还是第一次听到老师说牧民穷。冬天有些学生带被子回家过年，来年开学就换成了旧被子，甚至就没有带被子回来，老师们查房经常发现几个学生挤在一个被子里面，冷得发抖。学生多，课多，每个老师都要带很多课。这里是缺老师的，而一些支教的老师却从不会安排到这里。当然，或许其他地方更缺老师，但我却很少听说一个老师如果想支援偏远地方，能自己选择想去的学校的。

那个晚上很开心，学校用电方便，24小时有电。因为某个男老师大概是某位美女老师男朋友的原因，我也沾光在两个女老师那里吃晚饭看电视，还吃到了校长中午做的鸡爪。他们喜欢吃米饭，有的藏族老师因为从小不吃糌粑，现在吃糌粑容易拉肚子，这样的人我后面还遇到过。我把拍的所有照片在他们的电脑里面留了一份，或许他们将来还会翻出来看看，又给他们留了一个益智小游戏和一些登山的纪录片。晚一点又跟同住的老师在另一位老师屋子里看碟。看碟、电视和电脑游戏，应该是老师们平时最大的娱乐了。今年那曲地区政策变了，取消暑假，寒假4个月，主要原因据说是夏季雨水多河流多，路上往返不方便。对于老师们来说，在这里过夏天有些漫长和无趣。十一他们也没有放假，因为孩子们在学校需要人看管。

最后，实在太high了，而且正好是周六，老师们不用上课，可以玩的尽兴。过了一点我才回房睡觉，还没睡着，同屋的老师回来，我们开始聊天。他的兴致太高了，一直说了几个小时，最后我想到白天要骑车实在有些熬不住了，他也觉察出来了，我们熄灯睡觉。我没敢看时间，只知道外面天有一丝亮了……

喜欢俄久乡小学的老师和孩子们，虽然很快睡着，可是我知道第二天会舍不得离开。

今日地图，浅蓝色为轨迹，黄色为航点。